有时候觉得学中医还是那么点儿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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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我之前吐槽过中医专业(高考志愿干货:中医专业毕业的人都在干什么?),也在内心深处觉得这门学科在现下环境已经“穷途末路”。中医环境,大陆说自己第二差,没人敢说自己最差。毕业找工作时,大家都吐槽说专业带个“中”字就不好找工作。工作时,发现用的最多的还是西医。我以前就觉得,这门学科要么是下沉到基层,用“简便效廉”来解决农村医疗问题;要么就走高端路线,开各种会馆,割韭菜;再不济,就出国。这三条路,我都没走。我就是一个在医院用西药的中医师。出门诊时,看的最多的是身上长了个包——淋巴结、脂肪瘤——做个彩超大家也就放心了。我也不开药,因为确实没必要——那些包我身上也有。我学了八年中医,到现在也没怎么造福群众,真的浪费。但你说中医就没用了吗?我一直痛经,痛到有时候要蹲在地上。大一学了中医基础理论、医学史、中医诊断学和中药学,我显然不能从中获得什么益处。到了大二学方剂学,我给自己开了仲景的温经汤。哇,那一剂温经汤下去,小腹暖暖的。成都的冬天没有暖气,我又阳虚。喝了温经汤,蹲厕所的时候,大腿是冷的,但是小腹是热的,我从来没有觉得来月经这么舒服过。我从大二调月经,一直到大三,包括经后补益喝八珍汤,调到后面我觉得来月经是种享受。但中药并不是“包终身”的,要是又肆意吃生冷,冬季要风度不要温度,那痛经肯定会找上门——对于阳虚又自制力差的我来说。就前年吧,我周五下夜班,准备迎来美丽的双休——然后我痛经了。中午根本睡不着,我痛得坐在地上,期间还扶着墙去了好几次厕所,总觉得要拉肚子。从中午十二点多一直痛到下午两点多,如果是生孩子都要生出来了。家里没有布洛芬,也没有别的止痛药。我又独居,我真怕我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啊。我给急诊科的好友打电话,但是她回家了。我翻箱倒柜找药,医院发的中药袋装颗粒,本来是什么流感方的,我看了看药,取出了桂枝、白芍、生姜、大枣和甘草冲来喝了。我发现这不就是桂枝汤吗,我对我刻在DNA里的中医感到佩服。很快痛经缓解了,我终于能睡了。我现在想起那个下午都心有余悸,我没有照镜子,但我觉得那天下午我脸上应该是没有血色的。我很容易消化不良,消化不良的时候胃就停止了所有的运作,还痛。研一的时候,我又犯病了,吗丁啉也吃了,莫沙必利也吃了,达喜也嚼了,还是痛。前一天,其他同学已经给我扎了几针,没什么效果。那天我去找思敏,她给我做针灸。她把了把我的脉说,关脉被堵住了。她扎足三里,一针下去:“有一股很强的邪气在抵着我”。然后她用呼吸补泻,对,最重要的是手法。我配合她的针法开始呼吸,很快,我的胃就开始咕咕叫了,然后不停地打嗝、打嗝、打嗝。那天她就扎了双侧的足三里,运了半个钟左右的针,然后留针。“松了松了,足三里松了”,她说。我也的确感觉到我的胃气通了。同样都是足三里,手法很重要后来我把这个方法运用到临床,对于化疗呕吐和呃逆的病人,还是很管用的。有个病人化疗呃逆,我去扎,能管3-4个小时,病人高兴我也高兴。后来一个越南的师弟去扎,能管6小时。他还用了一个经外奇穴——脚后跟正中。不过人家是针灸科的研究生,这种差距能理解,能理解。还是在一附院,一次值班,大晚上的,另一个病人开始呕了,我去给他扎针,发现他躺平都很困难,根本没办法配合我做呼吸补泻。我只好放弃。出来后,护士说,你知道为什么你有些病人管用,有些不行吗?管用的都是化疗引起的,他那个是肿瘤压那里了,不行。工作后,科室有专门的针灸医生,我也就没用了,也的确没有造福群众了。最近广东大降温,我腹泻得很厉害。厉害得我都有点儿怕。期间两次核酸都是阴性的。我开始艾灸,选了水分和神阙,艾灸的时候觉得那种痛感就是拉肚子的痛感。另外还随便灸了天枢、上巨虚。喝胃苓汤送服藿香正气丸,搞了2天,没有腹泻了。不过遗憾的是,只管了2天,昨天广东又降温,今天我又腹泻了。我只好挂号,让值班的同事开了思密达、黄连素和三联菌。医院就几步路,30分钟就吃上药了。希望明天不要腹泻了。昨天周六上午,我查完房后去买了很多面包,又去M记买了午餐。我左手挂着一大堆食物,右手打着浪X表的伞(是打投后中的奖,很重),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回到家。到了晚上,我的手开始痛了,酸痛。我用了理疗仪,效果不明显,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,手不动还好,一动就痛,感觉这手痛得要和我划清界限。我怕急了,想着明天应该会好一些吧,还是睡了。凌晨三点,我痛醒了。我又翻箱倒柜,医院一款院内制剂,针对肌肉酸痛的。虽然是过期,但我的确没别的药了。我想起过年的时候,姑婆给我打电话,说一个人在广东要照顾好自己。显然,我没有照顾好自己。药品说明是“取少许摩擦痛处”,但我抹了很多在手臂上,很想哭——因为实在是太痛了。庆幸的是,到了今天早上,手已经没那么痛了,到下午,我能说我的手已经完全好了。只是早上茶酱色的尿让我心有余悸,因为也没有别的症状了,我也多喝水,不敢往横纹肌溶解那厢想。现在独居青年越来越多,有时我都庆幸自己学医,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真的遇上痛经,如果又是疫区,遇上布洛芬管制怎么办?不学中医,怎么可能从一堆颗粒剂里找出桂枝汤?腹泻能30分钟吃上药吗?胃痛怎么办?吃吗丁啉?我吃过,没用。思敏扎针来的更快。但在门诊,谁给你运30分钟的针啊?常规流程就是放松肌肉,上推拿,扎针然后夹电。夹电这一步其实是模拟针灸手法,显然它不能模拟所有的手法,但临床上基本就这么操作,它的确有效,只是没有人的手法那么有效;它也省时省力,医生能看更多的病人,这也意味着有更多人能得到医治。在这方面,我觉得学中医有用,是因为“身份”得到了“特殊待遇”。我本科的班级导师是推拿科的,我低年级的寒暑假都会去附院推拿科打酱油,主要工作就是夹电、拔针,还有温针灸时夹艾灸,病人多的时候先按按。一天要下班了,一个女医生过来,说最近太累,请求导师帮她推一下。女医生坐在板凳上,我导师非常标准的一套推拿下来,到背部的时候还非常标准地扎了马步。我们本科的时候是要学功法的(旧文内经比赛),像我就学了太极拳(两套,忘得差不多了)、太极剑(忘了)、长拳(忘了)、太极扇和五禽戏。这是我第一次直观地看到功法的运用——行云流水。一套下来,我导师都出汗了,这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。不仅仅是医学,各行各业都一样,因为行业壁垒,能得到点儿外人得不到的“优惠”。只是我们得到的这个“优惠”不是用钱能买到的——“有那么点儿用”。而那点儿用处至少对独居者来说是大有裨益的。只是每每想到这里,内心是不甘的,这不就是精致并且狭隘的利己主义吗?越学越窄了,越用越窄了。学了那么久,受众居然只有我一人。DaiLeeyieng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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